圖片來源:一把青 Facebook
角色的人生經歷真的比我們多出太多,演戲時在他們的生命旅程中一起經歷傷痛,每一道傷口都像是劃開一個新宇宙。
每次被問有沒有收看自己演出的戲時,都有點不知所措,因為大多時候,我不太會去回看自己有參與的戲。
身體的感受,比較存在於那些當下,在劇場演出時,演員通常也不會有回頭看的機會,透過一次次的排練,去貼合每一個當下,和角色的每一次呼吸。
▌ 連俞涵:每次的劇場演出,都是與觀眾的「一期一會」
所有的表演都是與現場觀眾的一期一會,無法重現,即使有錄影紀錄,在劇場中的氛圍,也無法連同台下觀眾與台上演員彼此呼吸,一起流動的默契分子,被記錄下來;那些在劇場黑盒子中的東西,你得在現場,得和演員一起在那個當下,才有辦法百分百地彼此感受接收。
來到影像表演的世界,我們透過剪接和後製,除了我們的當下,還有更多未知的一切,在最終版播放時,才會揭曉。
不過我好像不會特別想去看,總覺得那一世,在演出的當下,就已經過了,和我們的人生一樣,無法重來,也無從悔恨。
與其去後悔當時有什麼沒做到,不如往下一個角色奔去,不去經歷一切,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;但經歷完之後,就要狠狠地放下,不能讓遺憾抓住你。
▲ 由連俞涵飾演的女主角朱青,是《一把青》全劇中的靈魂人物。來源:一把青 Facebook
剛開始拍攝連續劇時,曾經覺得自己某一場戲演得不好,像一根刺卡在那,很想重來,於是我鼓起勇氣,在幾天後問了導演,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。
接下來拍攝其他場戲時,我都還在想著那場我沒有演好的戲,導演答應我在幾天後找一個空擋,讓我重新拍一次,連同那場戲的演員,還有工作人員,大家一起重來。
好不容易拍攝完之後,導演問我:「怎麼樣?你覺得有比之前更好嗎?」
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有沒有更好,因為我發現每一次的人生都是獨一無二,無從比較,內心也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,只知道我讓所有人陪我再輪迴了一次,而這在正常的拍攝狀態下不可能發生,是導演對我的包容和耐心,讓我有這個機會穿越回去。
從那之後我徹底學會了去者不追,因為追也沒有用。
不回頭去看自己演的戲,是因為怕自己有太多還沒放下的前世記憶,而那些都是已經無法改變的,就如我們的人生一樣,說出的話收不回來,發生過的事,也無法抹滅。
我們有的就是我們的每一個當下,以及順著時間之流,學會接受這一路上的一切。
▌ 既然無法重來,就把自己好好歸零
只是我們總浪漫地想著,如果能重來的話,我要重新做一個怎麼樣的決定,雖然那都是不可能的,那不如,就把自己好好歸零。
在路上聽到旁邊的人在聊天,詳細內容是什麼不清楚,只聽見一句:「今天,已經沒有了。」
好詩意的一句話,在太陽快要沉下去之前,明天我們重新來過。
▲ 連俞涵(右)出席台劇《零日攻擊》發布記者會。來源:中央通訊社、Yahoo!新聞
本文摘自 凱特文化《水豚工讀生》 連俞涵.著